PFAS 一種生活中常見卻極為有害的「永遠化學品」

來源：BBC / 圖片：- / 作者：Christine Ro

普通消費者很難判斷哪些日常用品中沒有使用含氟表面活性劑（PFAS）(GETTY IMAGES)

看看家裏許多讓我們的日常生活更方便的產品，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食物不會粘在你最喜歡的煎鍋上？ 為什麼油脂不會浸透微波爐爆米花的袋子？為什麼水不會浸透你的外套？

這些產品有這些功能的關鍵原因，是它們都使用了同一種合成化學品——含氟表面活性劑PFAS。但是這些化學品現在正受到監管部門和消費者的關注，而且在部分地區正在被完全淘汰。

被稱為PFAS的化學品「家族」非常龐大，這些以氟為基礎的化合物有超過4700種。

由於這種化學品超常的持久性，它們常常被稱為「永遠的化學品」，已經在飲用水、灰塵甚至人體血液中被檢測到。

可以肯定的是，在人們家裏和身體裏都有PFAS。

正如2019年的電影《黑暗風暴》（Dark Waters）中所描寫的一樣，在處理過PFAS的地方或曾大量使用PFAS的地區，人們的健康問題可能尤其嚴重。

使用了這些化學品的商品五花八門，從食品包裝，化妝品到家具都有。這些商品都被發現已經造成了健康問題，包括肝臟損傷、腎癌和新生兒先天缺陷等。

然而，僅靠消費者的壓力還不足以推動全社會參與取締PFAS的大規模運動。

宜家家庭用品公司（IKEA）宣佈在所有家具中不使用PFAS塗料。(IKEA)

化學安全（ChemSec）是瑞典一個非營利組織，以倡導更安全使用化學品為宗旨。該組織的化學品和商業高級顧問喬納森·克雷馬克（Jonatan Kleimark）指出，對普通人來說，要看懂商品上的標籤和化合物的名稱並知道其中的秘密幾乎是不可能的。

克雷馬克博士說：「對普通消費者來說，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話題，也是一個通常不會廣泛交流的問題」。

有些政府機構建議消費者寫信給產品生產商詢問他們的產品是否含有PFAS，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時間、精力和動力去寫信。

即便是製造商也可能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產品中使用了PFAS。

克雷馬克博士說：要想真的改變，就需要監管，因為這才會促使企業真正有所行動。

「生產商只要一想到要限制PFAS，他們就會明白，這是他們必須真正花力氣的地方，要去找替代品。」

美國著名影星馬克·魯法洛（Mark Ruffalo）2019年主演的電影《黑水風暴》（Dark Waters）圍繞PFAS展開故事情節。(GETTY IMAGES)

但是到目前為止，對PFAS的限制仍然只在非常有限的地區。今年7月，美國緬因州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禁止銷售含有PFAS產品的司法管轄區，但是限售令要從2030年開始生效。不過禁令中也有例外的情況，就是在不可避免使用PFAS的產品，如某些醫療產品中仍然可以使用。

歐盟國家已經對PFAS的某些類型和用途有所限制。但是環保活動人士和一些歐洲國家的政府正在呼籲把PFAS當作一個整體加以全面管理。

他們還希望製造商能夠提供更多信息，透露產品中使用了哪種替代品。他們認為，採取零敲碎打的方法太慢了，而且會允許使用太多同樣有害的替代品。

克雷馬克博士預測說：「我認為在未來五、六年內肯定會有某種形式的對PFAS的限制。」

化工行業正在尋求進一步的諮詢和指導，力求這一過渡不出紕漏。

OrganoTex模仿了荷葉的特性，而荷葉具有天然的防水性。(ORGANOTEX)

歐洲化學工業委員會（Cefic）也希望更加明確哪些是PFAS的必要用途。

克雷馬克博士說，在尋找替代品時，某些行業比其他行業更為容易，「紡織業一直處於尋找替代品的最前沿。」

然而，一些公司已經將含有PFAS的材料換成了雖有利人類健康，卻仍對地球有害的其他材料，如以塑料為基本原料的服裝。

瑞典公司OrganoClick是一家創新公司，宗旨是用更可持續地方式使用化學品。他們的產品OrganoTex是聚四氟乙烯（PTFE）的替代品，PTFE是一種常用於防水服裝的全氟化合物。

聚四氟乙烯又稱特氟龍，自1941年杜邦公司為其申請專利以來，一直是一種非常有用的化學品。聚四氟乙烯的疏水性，放在織物上有防水效果；它還被用於不粘塗層，因為它可以處理相對較高的熱量，摩擦係數很低。

聚四氟乙烯如此方便，以至於美國宇航局在20世紀60年代開始將其應用於太空服和隔熱罩。

然而，OrganoClick公司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馬丁·赫爾伯格（Mårten Helberg）認為，我們實際上不需要這種萬能化學品的特定用途，比如幫助夾克衫有防水功能。

赫爾伯格說，宇航員可能需要這種材料來防水、油和其他物質，但大多數消費者並不需要這種材料，他們通常「只是在戶外，你不會有油雨」。

OrganoTex模仿了荷葉天然的防水特性。如果你見過水滴從荷葉或蟬翼的表面滑落，你看到的就是疏水性在發揮作用。

赫爾伯格說，「我們使用自然產生的疏水分子」，這些分子很容易被生物降解，而不是那些會永遠存在的合成化學品。

越來越多的公司開始專門生產沒有PFAS塗料的平底煎鍋。(CHRISTINE RO)

據赫爾伯格介紹，OrganoTex系列包括噴霧劑、蠟和洗滌劑，可以使紡織品在消費者自行使用的5到10次洗滌期間具備防水性，經過工業生產出來的產品則可以在20次洗滌內都能防水。

聚四氟乙烯也用於不粘鍋。根據美國環保非營利組織生態中心（Ecology Center）的說法，一個標有不含PTFE的鍋可能不會有PFAS塗層。然而，許多聲稱是綠色環保又不粘的鍋子很可能兩個特點都不具備 。

鑄鐵、不鏽鋼和陶瓷不粘鍋可能比一些帶不粘塗層的鍋更貴，但它們可能使用更長時間，而且更安全。

克雷馬克博士說：「要解決這個問題，消費者需要了解這些鍋是完全不同的產品，需要用稍微不同的方法來處理，與以前曾用過的普通特氟龍塗層鍋不同。」

這可能需要消費者學會不同的清潔方法，或在用鍋之前先做些處理。即使這些並不難，也不太費事，但是要讓消費者接受也還是有一定難度的。